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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維為《這就是中國》第二十二期:“歷史終結論”的終結
關鍵字: 福山歷史終結論西式民主第七個問題是如何評價毛澤東主席。福山對毛主席頗有微詞,我說你一定要了解,為什么中國絕大多數(shù)老百姓至今對毛主席仍然非常尊重,一定是毛主席做對了很多事情。我舉了三個例子:一個是毛主席統(tǒng)一了這么大的一個國家;第二是進行了土地改革,中國的農民今天是有土地的,一般發(fā)展中國家做不到;第三是婦女解放,中國的婦女地位高于世界上絕大多數(shù)國家的婦女地位。
第八個是腐敗問題。我說這個問題要用歷史的眼光來看,任何一個國家,包括美國、日本、歐洲國家,在崛起的時候,也都是腐敗比較多的時候,財富爆發(fā)性增長的時候,都經歷了腐敗增多的情況。這個原因很簡單,因為財富增長的速度遠遠高于監(jiān)管的水平。后來都是通過補短板,把監(jiān)管這個短板做上去,補了這個短板,然后逐步把腐敗降下來。
這也是今天中國正在做的事情,而且力度非常之大。福山認為只有西方模式才能解決腐敗問題,我說歷史經驗不能證明這一點。我當時舉了“亞洲四小龍”的例子,我說“亞洲四小龍”在初步完成現(xiàn)代化之后,韓國和中國臺灣地區(qū),采用了美式的政治制度,而新加坡和中國香港地區(qū)還是或多或少保留了原來的模式。結果在治理腐敗方面,新加坡、中國香港地區(qū)比韓國和中國臺灣地區(qū)要成功得多。
我還跟他講了美國的,我稱為“第二代腐敗”。美國的金融危機,如果按照中國的標準,是嚴重的金融腐敗造成的。美國這么多監(jiān)管公司“監(jiān)管套利”,把許多風險極高的金融衍生產品評定為最好的3A產品,然后向全世界兜售,害得全世界多少老百姓,包括多少美國人傾家蕩產。但美國人不把這個叫作金融腐敗,而是簡單地稱之為“moral hazard”(道德風險)。我認為,美國已經為此,而且還將繼續(xù)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占領華爾街運動 圖片來源:IC photo
第九個問題是中產階級的政治態(tài)度問題,中產階層要求問責制,要求發(fā)表自己的聲音,要求參政。福山認為,中國的中產階層崛起,必定帶來西方那樣的民主化。我說中國的中產階層實際上是最支持中國的穩(wěn)定,他們絕大多數(shù)都是中國穩(wěn)定和崛起的最大受益者和支持者。
第十個問題,所謂的“文化趨同論”。福山認為隨著現(xiàn)代化和全球化,世界文化將會越來越趨同。我說可能不是這樣的,我提及了當時中國的一首流行歌曲“?;丶铱纯础薄N艺f中國人忙著現(xiàn)代化,忙著賺錢,突然在這首歌里找到了感覺,覺得不管你怎么忙,也要?;丶铱纯?,這種歌在美國是不會流行的。
中國人愿意為自己家庭做出的付出遠遠超過美國人。我說中國文化有點像八大菜系,美國文化有點像麥當勞。麥當勞文化有其長處,我們也可以借鑒,但不可能把這個八大菜系融入麥當勞,而是我這八大菜系怎么收編麥當勞的問題,中國文化怎么收編美國文化的問題。當時我就這么說,因為這個辯論也沒有事先的準備,所以講得比較直白,但背后是一種發(fā)自內心的文化自信。
第十一個問題涉及民粹主義與民主的關系。我明確地說,我看衰西方民主制度,一個重要原因是難以解決“低智商的民粹主義”(Simple-minded populism),美國制度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我記得當時福山這樣回應:“美國最偉大的總統(tǒng)林肯有一句名言,‘你可以在一段時間內欺騙所有人,也可以在所有時間里欺騙一些人,但不可能在所有的時間欺騙所有的人’?!边@是一句名言,我們學英文都背過,他當時這樣說,“對于美國這么一個非常成熟的民主國家,人民有言論自由,有評論自由,所以從長期角度來看,人們最終還會做出正確的抉擇”。
我當時一邊聽福山先生講這話,一邊我心里就在想,這個福山真的有點“簡單和天真”(simple and naive)。我當時這樣回應:“你很樂觀,認為美國會汲取經驗教訓,不被民粹主義左右,但我自己覺得隨著新社交媒體的出現(xiàn),民粹主義會越來越嚴重,這是一個大趨勢。一個國家也好,一個社會也好,垮起來是很快的事情,不是簡單的體制問題”。
劍橋分析事件 圖片來源:IC photo
從2016年英國脫歐的公民投票,到今天美國特朗普上臺這些“黑天鵝”現(xiàn)象來看,西方民粹主義思潮愈演愈烈。金錢的卷入,新媒體的卷入,最終我覺得西方這種“低智商民粹主義”可能會毀掉西方的未來。至于林肯總統(tǒng)的表述在哲學層面是對的,語言也是詩一般的語言,但是現(xiàn)實是非常骨感的。我們研究政治,政治是有很多維度的,比方說有時間的維度,空間的維度,成本的維度。打個比方,好像說我今天丟了手機,但別人可以寬慰你,沒有關系,你的手機肯定還在這個地球上。
第十二個問題就是要討論關于“歷史終結論”本身,我講了一個很大的觀點。從歷史長河來看,我認為西方現(xiàn)在這個民主制度,這種所謂多黨制加一人一票的制度,可能只是人類歷史長河中的曇花一現(xiàn)。
道理很簡單,就是兩千四、五百年前的時候,在古希臘一些很小的城邦,那里的男性公民有一人一票,但是最后所謂的民主雅典卻被斯巴達給打敗了。兩千多年以來,民主這個詞在西方政治話語中是一個貶義詞,相當于暴民政治。直到西方國家先后完成現(xiàn)代化之后,一人一票才開始成為主流。美國是1965年才開始施行一人一票的。
中國改革開放是1978年開始的,大家都是新生事物,就差十幾年,所以我說這兩個模式可以競爭。我非常直白地對福山先生說,我認為不是“歷史終結論”,而是“歷史終結論”的終結?!皻v史終結論”英文叫做End of history,我說不是End of history,而是End of the end of history。
我想起當年英國國王喬治三世在1793年派他的特使到中國,當時中國的乾隆皇帝會見了英國特使,乾隆皇帝的觀點代表了他那個時代中國版本的“歷史終結論”:世界上沒有比我更好的制度了,你們英國送一些雕蟲小技的東西,我們大清帝國不屑一顧。后來的歷史證明,從那個時候開始,中國的國運急劇下滑。我說我覺得恐怕現(xiàn)在的西方有點像中國的乾隆時期,正在明顯地走下坡路。
以上十二點就是我當時和福山辯論的主要內容。整個辯論實際上網上都有視頻,大家可以自己去看,多數(shù)內容確實屬于比較針鋒相對的政治判斷和政治預測。八年過去了,大家可以做出初步的評判,誰的判斷和預測更為靠譜?有些問題我們還可以等一段時間再下定論,這也沒有關系。但我相信我的判斷和預測是準確的。
今天我們處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國正在世界范圍內迅速崛起。我認為我們的學者,特別是人文社會科學工作者,要有點雄心壯志,我們要通過自己對中國和世界扎扎實實的研究,做出原創(chuàng)性的貢獻,千萬不要滿足于給西方學術當打工仔。我們應當花大功夫了解真實的中國,真實的世界,了解西方話語,進入西方話語,但進去后一定要出來,否則是沒有出息的,一旦走出西方話語就是海闊天空。
總之,我們尊重西方,但絕不迷信西方,絕不迷信西方的智庫,絕不迷信西方創(chuàng)立的各種指標體系。我們堅持實事求是,堅持原創(chuàng)性的研究,絕不人云亦云,西方的東西只能是參考,永遠只能是參考。
以我比較熟悉的中國政治研究為例,多少西方政治學者,多少西方智庫對中國政治做過準確的預測?我?guī)缀跽也坏?,你叫我怎么尊重他們所做的學問?我覺得中國學者完全可以通過自己原創(chuàng)性的研究,提出能夠影響中國和世界的觀點和理論。率先預測“阿拉伯之冬”就是這樣一個成功的案例,希望我們更多的中國學人、中國學者、中國智庫,能夠自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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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徐楊
- 最后更新: 2019-06-22 12: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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