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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瑋|上甘嶺老戰(zhàn)士:把下一代教育好,烈士的血就不會白流
畫擺放的位置顯然是精心挑選的,老人醒來便能看見。張愛民介紹:“這是2020年兒童節(jié),信陽市的小朋友們畫給父親的,父親非常珍惜?!?
其中一副,描繪的正是“一個蘋果的故事”。
小朋友的畫作《英雄的故事》
室內(nèi)十分安靜,幾人環(huán)坐在病床前等待老人醒來。感受到這種氣氛,一位十五軍老戰(zhàn)士的曾孫、平日活潑好動的小朋友也一聲不吭,靜靜地陪伴著張爺爺。
忽然,張老英雄在睡夢中發(fā)出了囈語:“對黨忠誠,最重要的是對黨的忠誠……”
聽到這話,眾人再也忍不住涕淚橫流,愛軍和愛民也潸然淚下,愛民喃喃自語道:“這做夢都還想著呢?!?
老英雄醒了??吹侥贻p人和孩子前來探望,他十分高興。志愿者掏出手機,為張老播放十五軍老戰(zhàn)友們的問候。當張老聽到原十五軍宣傳干事魏迪仁洪亮深情的問候——“老戰(zhàn)友啊,你好好養(yǎng)身體、養(yǎng)??!”——他中氣十足地答道:“好誒!”仿佛戰(zhàn)友們就在眼前。
孩子看著他少了半截小指的左手,天真地詢問:“爺爺你手指怎么沒了???”
年幼的孩子暫時無法明白,這殘缺的小指,用張計發(fā)的話說,正是上甘嶺戰(zhàn)役留給他的勛章。上甘嶺戰(zhàn)役時,一發(fā)炮彈把張計發(fā)的小指炸掉,當時小指連著皮,為免影響戰(zhàn)斗,他直接把斷了的半截小指拽掉丟棄。
老英雄手捧勛章
張愛民說,父親今天難得的清醒和高興,特別是得知眼前的孩子也是經(jīng)歷過上甘嶺戰(zhàn)役的十五軍老戰(zhàn)士的后代時,他尤為開心。老英雄家人問了孩子一些問題,在得到答復后,張計發(fā)豎著大拇指連連說好、不停地稱贊:“好寶寶、好孩子??!”
那只滿是榮耀和滄桑的手,溫柔地握著孩子稚嫩的小手,伴著一聲聲囑托:“好孩子,你要好好學習,長大建設(shè)祖國、為人民造福。我老了,年輕人和孩子都是國家的財產(chǎn)、寶藏,只要你們想著為人民、為國家,我就是死也安心了?!?
心系下一代
臨別前,愛軍、愛民請我們稍作等候,接著從別處拿來一本書《鐵血丹心》。“謝謝你們來看望他。這是我父親的回憶錄,我代他送給你們?!睈勖裾嬲\地說。
我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4
此別一個月后,在即將迎來黨的百歲生日之際,2021年6月15日上午7點15分,張計發(fā)在河南省信陽市浉河區(qū)病逝,享年95歲。
“父親在最后的日子里時常糊涂,但他記得7月1日是黨的百歲生日,他說到時候帶領(lǐng)我們?nèi)乙黄鸪稕]有共產(chǎn)黨就沒有新中國》。我們每天都陪著他練習一下……”
彌留之際,張計發(fā)一字不落地把整首歌唱完,帶著沒能親自為黨慶生的些許遺憾“歸隊”了。2021年7月1日,親人們在張計發(fā)的遺照前合唱《沒有共產(chǎn)黨就沒有新中國》,“與他一起完成了他的遺愿,我相信,他定是幸福的!”
親人按照老人“不要驚動別人、一切從簡”的遺囑,在小區(qū)空地中搭起了簡單的靈堂。若不是靈堂中的遺照,很難想象里面的逝者是一座偉岸的豐碑。
可到了6月16日,河南信陽軍分區(qū)干休所外,數(shù)不清的花圈整齊地靠著圍墻排列著,長長的看不到邊。綿長的花圈和絡(luò)繹不絕的吊唁者,和靈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是在看到新聞后,從四面八方、不遠萬里趕來的。其實,除了父母兩邊的親戚,張計發(fā)的女兒們再沒告知其他人。
6月17日上午,張計發(fā)遺體送別儀式在金山陵園舉行。
現(xiàn)場莊嚴肅穆,哀樂低回。老英雄的遺體安臥在鮮花翠柏叢中,身上覆蓋著鮮紅的中國共產(chǎn)黨黨旗,頭上放著一頂中國人民解放軍空降兵大檐帽——這支空降兵王牌部隊,正是由十五軍整改而來。
出殯之時到了,人群里出現(xiàn)一名穿著軍裝的年輕人。他是張計發(fā)孫輩中的一位現(xiàn)役軍人,他抱著遺像,走在隊伍最前頭。“穿上這身衣服為他送行,他會開心。”
來送別的人多不勝數(shù),有人低頭閉目、雙手合十,有人挺直脊梁、敬著軍禮,還有期頤之年仍不遠萬里趕來送別的十五軍老戰(zhàn)士。前往殯儀館的路上,大雨綿綿。一長串車隊打著雙閃為他送行,路邊,比肩接踵的群眾們打起的一把把雨傘連接在一起,一眼望不到頭。
張計發(fā)的墓穴里放入了《上甘嶺》連環(huán)畫,靈堂的靈位前,黃白兩色的菊花中,一籃蘋果仿佛在靜靜地訴說著一代代人不能忘卻的記憶。
“我父親一生行為低調(diào),在他辭世之時,黨和政府及社會卻給了他最高的告別禮遇。”張計發(fā)家人在感謝信中寫道,“我們永遠銘記,珍藏于心?!?
多年以來,張計發(fā)所寫的《一個蘋果》被列入小學課本,伴隨了幾代中國人的成長。今年是上甘嶺戰(zhàn)役70周年,文章最后,我們再來品讀一下張老英雄筆下《一個蘋果》的故事吧。
參考資料:《鐵血丹心 張計發(fā)回憶錄》
(特別鳴謝:志愿軍老兵幫扶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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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 吳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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