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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潮觀魚對話《黃雀》編劇:不會美化罪犯,創(chuàng)作應有底線
刑偵劇中要有基本的是非觀,這是底線
觀察者網(wǎng):《黃雀》里盜賊形象都并非單純的惡人,而是展現(xiàn)了復雜的人性,通過前史介紹他們“為何成為賊”。我們注意到,觀眾現(xiàn)在對刑偵劇多了一層“警惕”——“為什么要跟罪犯共情,會不會美化盜賊?”您在創(chuàng)作時如何把握這個度?
王小槍:我們在創(chuàng)作中肯定會有基本的是非觀,善惡觀,這是底線。我不可能去美化犯罪分子或者美化其所作所為,違法犯罪是一定要付出代價的,最后肯定要判刑,從法律上、從道德上都要接受懲罰。像《黃雀》里的“佛爺”,他最后一定會受到懲罰或者說報應。我們弘揚真善美,反對犯罪,這是底線,如果這個底線動搖了,才會出現(xiàn)所謂美化的情況。
只不過具體到人物描摹,創(chuàng)作時要注重差異性,如果10個小偷寫得千篇一律、臉譜化,觀眾也不會看。《黃雀》里的賊很多,有的就是純壞,比如四眼,他是徹頭徹尾的壞,是惡的代表;小春又是不一樣的賊,他性格敏感細膩,對兄弟很仗義。
人性本來就是復雜的,尤其在這種群戲里,不同人物身上承載不同的東西,得讓他們立體起來,有的人是善惡共存,有的人是更偏向善或更偏向惡。所以在描寫這些人物時,我會介紹他/她的成長經(jīng)歷,他們?yōu)槭裁磿兂少\?每個人有不同的原因,有的是讓人唏噓、讓人心生憐憫的,有的人是讓人憤怒、認為必須繩之以法的。
大春(路宏 飾)和小春(郭丞 飾)
觀察者網(wǎng):劇中盜竊團伙被劃分為不同派系,每個派系都有其生存法則,有觀眾認為這些細節(jié)隱喻了社會底層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的復雜性,您怎么看這種觀點?
王小槍:其實我寫劇本時候沒想過“底層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這個詞,但是我們生活的社會里確實有很多圈子很復雜。我以前看連闊如先生寫的《江湖叢談》,舊社會江湖行當分得更細,各有各的規(guī)矩,盜竊團伙也是不同的,形形色色。
比如姜大衛(wèi)老師在《黃雀》里演的“廣叔”,他在賊的江湖里是個“講究人”,有道義、講規(guī)矩、比較老派,他希望自己的規(guī)矩能夠傳承下去,但發(fā)現(xiàn)和時代脫節(jié)了,肉眼可見地要斷檔。
這一點上,《黃雀》選角團隊很厲害,演員選得非常精準,除了“郭鵬飛”我是照著郭京飛寫的,其他選角我沒有提供建議。最后他們選出來的人真挺像我寫劇本時想象的人物。
姜大衛(wèi)在《黃雀》中飾演廣叔
觀察者網(wǎng):《黃雀》在緊張刺激的情節(jié)中融入了喜劇色彩,大鵬和隊友的插科打諢很有趣,您出于怎樣的考量在刑偵劇中加入喜劇元素?如何讓角色的喜劇特質(zhì)不破壞其在刑偵故事中的可信度,不讓觀眾“出戲”?
王小槍:我認為越是這種懸疑或刑偵題材,越需要喜劇元素來調(diào)和一下,如果一味強調(diào)懸疑和案件,故事就有些單薄。
刑偵題材的喜劇元素就像白米飯上點綴的海苔,起一個恰到好處的調(diào)味作用,關(guān)鍵是拿捏好分寸感,如果說碗里就一點點白米飯,半碗都是海苔,那也不好吃了。
現(xiàn)在《黃雀》呈現(xiàn)的效果我覺得很好,不少是演員們“現(xiàn)掛”的。比如執(zhí)行任務時為了制造聲響判斷誰是賊,李唐拿一個礦泉水瓶子往地下一扔,打到了郭京飛,這是劇本里沒有的。還有郭鵬飛喜歡眨眼睛、白頭發(fā)、衣服好長時間不洗這些點,都是郭京飛加的,他吃透了這個人物,用一個小小的眨眼睛的動作,把人物的內(nèi)心或者是潛意識里的焦慮給外化出來。
這就是演員的功夫,他們給劇本加分,給人物加分,給情節(jié)加分。而且本來郭京飛的喜劇天賦就非常強,他總能在一些情節(jié)和人物的縫隙之間找到喜劇的點。
觀察者網(wǎng):不少觀眾發(fā)現(xiàn)《黃雀》的轉(zhuǎn)場鏡頭比較特別,交叉剪輯的方式增強了懸疑感,但也有網(wǎng)友認為“故弄玄虛”,您怎么看這種觀點?
王小槍:《黃雀》里的轉(zhuǎn)場肯定是導演精心設計的,一看就是下了功夫了。因為劇本還是文學性更強一些,對場景提供的細節(jié)沒有那么豐富,具體落實到影像上,都需要導演和攝影去設計。在我看來,很多設計很出彩,體現(xiàn)了導演的良苦用心。
觀察者網(wǎng):您曾開玩笑說“窩囊廢”賽道現(xiàn)在比較擁擠了,郭京飛近三個月已經(jīng)在三部劇里演“窩囊廢”警察了,在《黃雀》里,您做了哪些差異化處理,避免讓觀眾產(chǎn)生審美疲勞?
王小槍:首先我寫《黃雀》時,真不知道他要演那么多警察,大家也不知道三部劇的排播這么近。創(chuàng)作有時候就是這樣,我只能盡可能把人物寫好,不知道別人在寫什么。
在“窩囊廢”賽道上,郭鵬飛這個人物可能命運更沉重一些。比如他找媳婦這條線,表面上他是一個反扒警察,但實際上他也是個失主,把媳婦給丟了,把愛情給丟了,把生活中的一個目標給丟了。
《黃雀》里很多人表面上是小偷,但實際上也是失主,有的人把勇氣弄丟了,有的人把善良弄丟了,有的人把親情弄丟了。生活中很多人也是,誰沒有丟失了某種東西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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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責任編輯: 王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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