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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目,武漢金銀潭醫(yī)院北三病區(qū)收到了一封特殊來信!
最后更新: 2020-02-03 18:09:24感覺他長大了,希望他會理解我的行為,也希望我的行為能引發(fā)他對未來的思考,學習是為了什么,將來想要成為怎樣的人。
記者 | 應 琛
“過年前夕,武漢爆發(fā)了‘新型冠狀病毒’,媽媽爸爸在討論之后決定過年不出去旅游了,我表示很痛苦。后來媽媽自愿去支援武漢,我心想,全上海這么多護士,她基本去不了。但她接到通知要走了,年夜飯才吃了幾口菜,這個決定也太快了。但現(xiàn)在我能夠接受媽媽的做法,因為她去武漢是去救一條條鮮紅的生命……”
受訪者供圖
這是12歲的魏誠給身處武漢救援一線的媽媽寫的一封信。雖然很想念媽媽,但魏誠說,媽媽在武漢支援,他應該“長大一點”,懂事一點,在家好好學習,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不過,最后魏誠還是露出了“孩子氣”的一面,他在信中寫道:“這樣媽媽回來后,才能高高興興地帶我出去玩?!?
魏誠的媽媽馮亮是上海市胸科醫(yī)院胸外專業(yè)病房的護士長,作為上海首批支援武漢醫(yī)療隊的成員,如今的她在武漢金銀潭醫(yī)院北三病區(qū),救治一些危重癥的病人。
接受《新民周刊》采訪時,馮亮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疲憊。她告訴記者,自己還沒來得及看兒子的信,“今天雖然休息,但去幫忙同事接收了一批援助物資,剛剛忙完”。
沒有猶豫,因為武漢需要我們
馮亮是在小年夜的下午四點半,看到群里征集援助武漢志愿者的信息?!拔耶敃r知道武漢因為這次疫情已經(jīng)封城了,等于到了一個挺嚴重的狀態(tài),肯定缺大量的醫(yī)生護士。”馮亮的第一反應就是“我要去”,她立即征詢了身邊老公的意見,“我老公當時可能還不清楚疫情的具體程度,就讓我去了”。
從接到通知到截止報名只有短短半個小時,而當時醫(yī)院已經(jīng)處于放假的狀態(tài),馮亮覺得有人可能沒有及時看到信息,她預感自己會被選上。于是當晚,她就去超市買了一些速凍食物囤著。她又分別去了媽媽和姨媽家,給他們送了一些準備的年夜飯菜和紅包,并交代了一下情況。
果然,第二天,馮亮就接到了領導的電話,讓她準備一下,但具體出發(fā)時間未定。她趕緊收拾了行李。晚上6點多,原本定好在飯店吃年夜飯的一家人才剛到齊,馮亮就又接到了馬上要出發(fā)的電話。簡單打過招呼后,她匆匆吃了兩口冷菜,便趕回家中。
受訪者供圖
當晚,由136名醫(yī)護人員組成的上海首批醫(yī)療隊正式從虹橋機場出發(fā)。
2003年非典時,馮亮還是個剛剛參加工作近一年的小護士,并沒有機會參與到一線的救援工作。但因為是第一次經(jīng)歷這么重大的疫情,她至今仍保留著當時醫(yī)院發(fā)的一個厚厚的棉布口罩,“而這次我有機會可以去了,作為醫(yī)護人員,就是本能的反應,沒有猶豫過。尤其是看到武漢的同行很辛苦,覺得他們需要我們”。
馮亮的老公倒是有些“后悔”了?!按竽暌顾蛦栁夷懿荒懿灰ァ!瘪T亮說,其實老公只是擔心她,全家人都非常支持她的決定,“老公還跟我保證,我在前線支援,他搞好家里的后勤保障,照顧好兩個孩子,讓我沒有后顧之憂”。
我們堅持一下,絕不降低護理標準
到達武漢賓館全部安頓好已是1月25日早上5點。當天馮亮被排到了晚班,原本是晚上12點交接班,但因為到崗第一天需要熟悉流程和環(huán)境,晚上10點,馮亮和同班的同事就到了醫(yī)院。本地的護士簡單地介紹了病區(qū)的情況和操作規(guī)范,換上防護服的馮亮就正式接手了。
馮亮告訴記者,來武漢之前就已經(jīng)聽說了醫(yī)院有超負荷工作的情況,“像給我們指導的護士,白天也在新建的病區(qū)幫忙,晚上又和我們一起上了夜班,等于是沒有休息”。
起初,馮亮他們是按照上海的方式是采用三班倒,但后來大家覺得,這樣的疲勞戰(zhàn)不能長久,就對排班進行了調整。
“我們這里暫時是6個小時一班,分成4班,每班進到病房直接護理病人的有8個人。外圍的話晚上有兩個,白天保證三四個。”馮亮說,“后來領導建議能不能換成4個小時一班,怕我們在里面時間太長。但問題是物資其實還是比較緊張的,如果增加班次等于要多16套防護裝備。因為我們不可能減少每班的人數(shù),不然護理質量肯定就達不到上海對護理病人的質量的要求?!?
馮亮告訴記者,危重病房里沒有護工,病人所有的治療和吃喝拉撒都是由護士來承擔,很多病人還伴有腹瀉的癥狀,“我不可能一邊幫病人做治療,一邊再給他倒扁馬桶,這樣也不符合無菌的原則”。
馮亮在病房穿著厚重的防護服 受訪者供圖
雖然在馮亮負責的病區(qū),物資并沒有網(wǎng)傳的那么緊缺,更沒有到了需要醫(yī)護人員自己diy護具的地步,“那些都是謠言,如果沒有正規(guī)的防護服,醫(yī)院也不會讓我們進病房的”,但其實物資還是相對有限的。
“因為我們面對的病人病情比較重,進去的護理人員比較多,物資就會比其他地方消耗多一些?!瘪T亮說,雖然中間可以從病房出來,但這樣就浪費一套防護服了,“工作的六個小時,我們基本上是不喝水的,可以堅持不出病房”。
長時間戴著護目鏡,在醫(yī)護人員的鼻梁和面部留下了深深的壓痕,甚至是壓傷 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
事實上,穿著厚實的防護服,戴著口罩、帽子、護目鏡是非常悶熱的?!肮馐谴┟摼鸵恍r間,很多照片里醫(yī)護人員臉上的壓痕也都是經(jīng)常會有的,我們叫它壓創(chuàng)?!瘪T亮說,尤其是男孩子更容易出汗,“我們一個男同事,下了班,汗水是可以直接從鞋子里倒出來的”。
也正是因為有了充分的防護,至今,上海醫(yī)療隊所在的病區(qū)并無一例醫(yī)護人員感染的情況。
而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馮亮說,每當看著危重病區(qū)的患者有好轉轉出,是他們最欣慰的時刻,“就是在心里覺得我們的付出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不愿和家里通話,怕情緒繃不住
來武漢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里,馮亮說,只和家里打過一次視頻電話,平時更多是通過文字和家里聯(lián)系,“就是比較想小孩,打電話的話可能會有一點點情緒上的失控”。
某天工作間隙,同班的男護士問馮亮回去后第一件事想做什么,她脫口而出:“抱著兒子狂親一頓?!钡D念一想,又不行,還得隔離一段時間。馮亮說,當時說到這里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里打轉,“這個話題就沒有繼續(xù)下去,因為不能哭,護目鏡會起霧,而且流眼淚的話,也可能會有污染?!?
馮亮的小兒子魏鴻也會做事了,給太太熱飯,喂太太喝水 受訪者供圖
后來馮亮在吃飯的時候,繼續(xù)了這個話題,她問了那個男同事他回去第一件事要做什么。“他回答我說想去吃火鍋,因為吃火鍋的時候是比較熱鬧的,就是一堆人圍在一起,有吃年夜飯的感覺。其實我覺得他也是有點想家了?!闭f到此處,馮亮有些哽咽。
穩(wěn)定了情緒之后,馮亮又聊回了工作。她說,之后他們會研究出更合理的排班,來保證醫(yī)護人員足夠的休息,“只有我們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護理病人”。
采訪結束的當天,馮亮給記者發(fā)來了微信,她說兒子的信后來她看了,“感覺他長大了,希望他會理解我的行為,也希望我的行為能引發(fā)他對未來的思考,學習是為了什么,將來想要成為怎樣的人”。
兩個兒子錄了視頻讓馮亮放心
“有了這樣的榜樣,魏誠和魏鴻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待。”記者給馮亮回了微信。
- 原標題:淚目,武漢金銀潭醫(yī)院北三病區(qū)收到了一封特殊來信!
- 責任編輯: 孫啟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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