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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晉京:大創(chuàng)新時代的工業(yè)化思考——面向21世紀的“工業(yè)黨”世界觀
關鍵字: 工業(yè)黨工業(yè)化工業(yè)革命
把中國這種發(fā)展變化放在歷史與世界維度構成的“大坐標”當中看,相當于中國整體上在很短時間里變得“值錢”了,也就是估值迅速上升。這種過程是怎么發(fā)生的?“自力更生,艱苦奮斗”帶來的“高精尖”部分突破能夠提供部分解釋,但只是一部分。哪一部分?是作為集結其他經濟活動的核心的那一部分,沒有這部分,就沒有其他經濟活動的集群化;但其他部分先要存在并有效運行才行。由此,我們可以認識到,五千年文明體中原本就存在的諸多因素才是中國能夠崛起的根本原因,通過這些因素在當今世界發(fā)生重組的過程,中國實現了整體性的估值上升,這樣才能夠完整解釋中國的崛起。
于是,我們可以認識到,國家在世界體系中要追求有利的“生態(tài)位”,就要提高整體估值才行。前沿產業(yè)是創(chuàng)新活動最活躍的領域,自然會有高估值。但國家的整體估值要提升,非前沿的部分也要能夠提高估值才行。整體上高估值的國家,例如美國,大多數行業(yè)都屬于曾經的前沿或當今仍是前沿,但卻較少有尚未得到充分估值的部分。而中國能夠崛起,并仍有巨大潛力,根本原因在于低估值的部分很強大,能夠在估值上起飛,這才是真正難能可貴之處。不像世界上有的國家,高估值的產業(yè)競爭力很強,但低估值的部分不具有起飛潛力,所以國家整體在全球價值鏈上還是位于低端。于是,可以得到一個悖論:國家競爭優(yōu)勢取決于其低估值部分,或者表達成“決定一個國家發(fā)展?jié)摿Φ囊蛩厥牵旱凸乐档牟糠謨r值比較高,高估值的部分價值比較低”。后一個表達形式類似于人工智能領域的“莫拉維克悖論”: 對人工智能來說,人類所獨有的高階智慧能力只需要非常少的計算能力,例如推理,但是無意識的技能和直覺卻需要極大的運算能力,(24)可以概括為:“困難的問題是易解的,簡單的問題是難解的?!?25)
四、植樹型創(chuàng)新:為什么未來屬于中國?
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作出了關于“勞動的對象化”的論述:“勞動所生產的對象,即勞動的產品,作為一種異己的存在物,作為不依賴于生產者的力量,同勞動相對立。勞動的產品是固定在某個對象中的、物化的勞動,這就是勞動的對象化?!?26)通過前文的討論,我們可以把勞動的對象化進一步推廣到“對象化的規(guī)模與范圍”:工業(yè)化使勞動的對象化成為通過標準化相組合的自在物,隨著工業(yè)化的深化發(fā)展,勞動的對象化在規(guī)模與范圍上超越個體勞動者的對象化能力,發(fā)展為全球化與超現實時空的自在體系,并邁向自為體系。在此意義上,國家富強最終取決于能夠在多么強的程度上把勞動的對象化聯系為整體,以及在“整體大于個體之和”的意義上使整體的價值放大多少倍。
估值是“錢與物”之間的連接環(huán)節(jié)。勞動的對象化天然具有價值,但并不天然具有高估值。國家整體在世界上的生態(tài)位提升,工業(yè)化水平很重要,但提升估值能力同樣重要。估值如何提升?從根本上說,估值來自金融體系對評估對象的價值放大能力。例如,當今世界有的人熱衷于復原古代盔甲工藝,這種行為如果是自己閉門在家做,那就是停留在手工業(yè)時代的行為,在當代已失去意義,必然是低估值的。但假如同樣行為納入了文物修復價值鏈或電子游戲價值鏈,那就可以獲得較高估值??梢?,高估值的基礎是價值鏈, 而價值鏈的基礎則是網狀系統工程。金融從本質上說,是價值在時間與空間上的分割、重組、交換,這與工業(yè)化是對勞動的對象化的連接、放大、重組正是互為表里的關系。從這個意義上看,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含義是金融要幫助實體經濟實現價值,而非把金融與實體經濟對立起來。當實體經濟已經全球化并進入信息空間,金融也應有在全世界及信息空間重新分配價值的能力。假如不具備這種能力,那就是金融業(yè)的能力還不能滿足實體經濟需要,也就不能比較充分地放大實體經濟的價值。
軟件化是從現實世界到虛擬空間的轉換。軟件工程是系統工程的近親,它通常從需求出發(fā),將對象編碼,使之規(guī)范化、抽象化、模塊化,作為子系統嵌入更大的系統中。(27)經過軟件化,現實世界被投射到虛擬空間中,經過分析、重組,能夠大幅提高效率。當今世界的工業(yè)發(fā)展主要方面就是通過軟件化帶來估值飛躍,不斷積累的數據庫成為能夠組織整條價值鏈的核心資源。
概念是一切價值鏈的源泉。所有的生產活動組織都來自項目,而項目的源頭無不出自概念。處在落后位置的國家或企業(yè)可以把“趕超”作為行動的出發(fā)點,但需有領先者為參照。而最初的出發(fā)者,沒有領先者作為參照,動力無不來自概念創(chuàng)造。當今世界的資金環(huán)境下,貨幣發(fā)行實際上源于項目所需,而項目則來自概念設計。因此,概念設計是創(chuàng)新的直接源頭。
把前文所述共時性維度、歷時性維度、結構性維度綜合起來,形成一個完整的世界觀,則我們可以討論最后一個維度:目的論維度,也就是世界觀的應用。“工業(yè)黨”世界觀的應用,最重要的方面恐怕莫過于國家富強,就連經濟學的開辟之著中文書名都被稱為“國富論”。如果我們把當今世界中一個國家的現狀稱為“現實”——它是這個國家現代化狀況和非現代化部分的情況總和,把未來藍圖稱為“概念”,再用上“估值”,則可以設計三個公式:現實+估值=土壤;估值+概念=定價;現實+概念=想象空間。由此,我們可以說:中國的土壤狀況是生態(tài)系統完備的工業(yè)加上較低估值,所謂“價值洼地”;中國的未來定價將走高,緣于較低的現價和宏偉的未來藍圖;而中國未來能夠發(fā)展成什么模樣,則取決于基于現實條件設計什么樣的未來藍圖。中國“富起來”的過程中,很多產業(yè)、技術都是從無到有到發(fā)展壯大,原因就在于中國有著高水平網狀系統工程構成的工業(yè)化土壤,只要是需要工業(yè)化土壤的經濟模式,種下去就很可能茁壯成長,可以稱之為“植樹型創(chuàng)新”。而隨著當今世界產業(yè)體系越來越復雜,所需的參與分工人口越來越多,中國作為擁有世界最多“產業(yè)人口”經濟體的優(yōu)勢將日益明顯,因此,未來屬于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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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首發(fā)于《東方學刊》第4期,歡迎購買
- 原標題:大創(chuàng)新時代的工業(yè)化思考——面向21世紀的“工業(yè)黨”世界觀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責任編輯:馬密坤
- 最后更新: 2019-06-23 08:3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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