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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青松:埃爾多安的“平衡術”,能讓俄土關系走多遠?
最后更新: 2022-07-21 09:51:26埃爾多安的內政考量
土耳其大力推動多元平衡外交,顯然是希望充分利用當前國際和地區(qū)復雜形勢,強化土耳其的國際影響力,冀望成為國際和地區(qū)事務中的關鍵力量。不過,土耳其的多元平衡外交,更多還是服務于國內政治的需要。
土耳其多元平衡外交政策的主要驅動力是國內日益嚴重的經濟危機。根據土耳其統(tǒng)計局的數據,4月以來,土國內通貨膨脹率同比增長69.97%,再創(chuàng)近20年來新高。尤其是土耳其里拉貶值,加重其經濟困難,土耳其需要借助更多外部資源來緩解危機。
此外,2023年土耳其將舉行總統(tǒng)大選和議會選舉,埃爾多安正在爭取新任期和正發(fā)黨的民意支持;但民調顯示,土耳其經濟困境已經明顯影響到埃爾多安的支持率。經濟形勢嚴峻,大規(guī)模失業(yè)再加通貨膨脹,僅靠在敘利亞發(fā)起軍事行動等舉措,不太可能挽救埃爾多安下降的支持率。考慮到中東地區(qū)形勢的變化,尤其是美國外交重心向“印太”轉移,導致美國和中東國家之間的聯(lián)系相對減弱,這有助于土耳其拓展外交空間。
與此同時,俄羅斯是土耳其的重要經貿合作伙伴,包括俄土之間的大型合作項目,如已經運行的“土耳其溪”油氣管線,將于明年啟動的阿庫尤核電站;來自俄羅斯的大量游客;土耳其在俄的龐大建筑業(yè)務等,使得土耳其需要與俄保持正常的合作關系。
在面臨諸多國內挑戰(zhàn)的情況下,在對外關系方面,土耳其的精英更善于在與對手(甚至是敵人)的和解中找到機會之窗,并重新建立合作聯(lián)系,這說明經濟現實的重要性已經超越對抗邏輯的僵局。
藍色為土耳其溪,紅色為南溪(2014年克里米亞危機后,俄羅斯已取消該項目)
俄土關系是一種新型大國關系的雛形嗎?
土耳其與俄羅斯作為歷史上曾經的帝國,冷戰(zhàn)結束后努力融入西方的命運也差不多,迄今未能如愿。土耳其早在1999年就被歐盟授予候選國地位,但排隊23年,依然看不到希望,或者說土耳其也早已經放棄這一訴求;俄羅斯過去30年的努力,也使其明白俄羅斯不可能成為西方世界的組成部分。
在西方的共同遭遇,促使俄土轉向拓展自己的地緣空間,但兩者的很多空間又是重疊的。表面看來,在大多數地區(qū)沖突中,兩國的利益不僅不契合,反而是對立的。雖然土耳其的行為看上去反常,但顯然很清楚自己行為的限度,傾向于與俄羅斯通過談判解決問題,因為公開的對抗與敵視,對兩國各自的利益與目標是不利的。
俄土之間的這種互動是由客觀現實決定的:新的碎片化世界里,兩國在中東地區(qū)的影響力不斷擴大;20世紀90年代以來,美國以自己的武力強迫沖突雙方坐下來談判、并強加自己提供的和平協(xié)議的模式,并未發(fā)揮效用;當下的意識形態(tài)變得多元或模糊,甚至是相互沖突的。這些都要求俄土在新的現實下,放棄對抗,保持務實合作關系,尤其是對各自利益訴求的相互承認。
19日會談前,埃爾多安讓普京等待1分鐘。視頻截圖
從敘利亞戰(zhàn)爭、利比亞戰(zhàn)爭、烏克蘭危機、納卡沖突到當前的俄烏沖突等地區(qū)沖突中,都可以看到俄土兩國能夠就互相矛盾和有沖突的話題找到妥協(xié)的解決方案。比如,俄土在敘利亞北部的利益本來是矛盾的,但雙方都離不開對方,否則都實現不了自己的目標,也不能完全控制住局勢。雙方不停地產生矛盾,但最后選擇通過艱難談判達成妥協(xié)讓步。
俄土在解決地區(qū)沖突中的互動模式,也可以稱之為一種“新型大國關系”,這種關系的構建不是基于共同價值觀和長期共同利益,而是更多為解決具體問題而構建。俄羅斯知名專家盧基揚諾夫就指出,俄土這種伙伴關系對俄羅斯而言很重要,特別是面對世界和地區(qū)形勢的千變萬化,俄羅斯更喜歡與自己利益相符、且能夠解決具體問題的國家建立伙伴關系,而不是永遠的兄弟關系。
卡內基莫斯科中心前主任特列寧也認為,俄烏沖突背景下俄羅斯在新的國際環(huán)境中的作用,將不僅是維護本國主權和對抗西方,更主要是在非西方世界中建立新的關系模式。既有與全球大國中國、印度的戰(zhàn)略伙伴關系,也有與地區(qū)大國土耳其、伊朗的復雜但總體積極的務實伙伴關系,成為構建這種新型關系模式的前期基礎。
由此看來,俄土之間在地區(qū)問題上的互動有可能成為未來構建地區(qū)新型大國關系的雛形,也將會成為構建歐亞政治圖景的重要因素,值得我們繼續(xù)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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