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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面罩”、“親人被殺”…阿富汗婦女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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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悅不愿再
根據聯(lián)合國的數據,在塔利班掌權之前,阿富汗婦女識字率也極低。但是,有婦女參與了阿富汗社會的經濟、社會和政治生活。1970年代,議會至少有3名女議員。但在塔利班統(tǒng)治期間,只有3%的女孩接受某種形式的小學教育,只有5%的婦女會讀書寫字。未滿18歲的女孩中有54%已結婚。
2001年,阿富汗難民一家人。圖自視覺中國
在美軍駐扎阿富汗期間,女性的權益取得了一定的進步。根據聯(lián)合國的數據,2021 年,阿富汗國會中,女性議員的比例達到了27%,公務員中,女性的比例也達到了五分之一。
世界銀行數據顯示,從2011年到2018年,阿富汗15歲以上人群的識字率從31.4%上漲到43%。美國國際開發(fā)署數據顯示,2001年,阿富汗學生中只有5000人為女生;到2018年,女學生人數漲至380萬,占38%。
因此,部分阿富汗婦女并不相信塔利班再次掌權后的承諾。此前公開采訪塔利班官員的阿富汗女主播阿爾加恩德現已撤離阿富汗。她對CNN表示:“我離開這個國家是因為和成百上千萬人一樣,我害怕塔利班?!钡绻嗄軌騼冬F他們的承諾,讓自己感到安全時,她就會考慮回到自己的祖國:“為我的國家工作,為我的人民工作。”
前阿富汗國民議會人民院女議員法贊娜·科查伊選擇留在喀布爾,但是她接受《財經》采訪時明確表示,不會輕易相信塔利班。此前被趕下臺的塔利班將有政治影響力的女性定為襲擊目標之一,持續(xù)在阿富汗發(fā)動襲擊、制造爆炸。“那些都是真實存在的威脅,會讓人付出生命的代價。我雖然不會放棄,但我也會感到害怕?!笨撇橐琳f。
8月21日,科查伊參加了與阿富汗民族和解高級委員會主席阿卜杜拉和前總統(tǒng)卡爾扎伊的一次會談,他們一直在與塔利班代表接觸?!拔覀冇懻摿税⒏缓古院湍贻p一代的未來、言論自由的重要性、議會是否還將存在、政府的形式等等。”但是,現在還很難知道女性到底可以被允許從事哪些工作。
9月以來,阿富汗各大城市已有數批阿富汗女性進行游行示威活動,要求獲得工作、受教育、參政議政等權利,規(guī)模在數十人到數百人不等??棺h人群大部分都遭到塔利班的驅散。在此過程中,有塔利班成員使用催淚彈并使用槍托、鞭子或棍棒毆打婦女,甚至在現場的阿富汗記者也遭到毆打和扣押。
9月8日,阿富汗婦女游行示威,抗議塔利班宣布成立的臨時政府中沒有女性。圖自CNN
阿富汗農村婦女:當你殺害我們,這就不是 “女權”
“造成阿富汗男女不平等的社會根源很復雜?!蔽鞅贝髮W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閆偉接受中青報采訪時說,這個問題不能簡單歸咎于塔利班。實際上,這與阿富汗長久以來的社會傳統(tǒng)有關。
罩袍(burqa)的出現比塔利班早了幾個世紀,在塔利班統(tǒng)治地區(qū),女性的保守著裝得到了大部分群眾的擁護。即使沒有塔利班統(tǒng)治,基于社會傳統(tǒng),阿富汗婦女也不會與無關的男人說話。
雖然對比塔利班,加尼政府時期,阿富汗婦女的生存處境有所改善,但也依舊非常艱難。2016年,根據聯(lián)合國兒童基金會的報告,阿富汗青年(15-24歲)女性識字率僅32%。而據世界銀行數據,同年全球女性識字率已經達到82.3%。2018年,聯(lián)合國兒童基金會的報告顯示,阿富汗仍有約370萬學齡兒童失學,其中女童占到60%。
阿富汗孕產婦入院分娩率僅有48%,每52名女性中就有一人死于生產。35%女孩未滿18歲就結婚,許多女孩一旦嫁人就被迫中斷學業(yè)。72%的阿富汗男性認同可以在妻子燒焦了食物、未打招呼就外出等情況下毆打妻子。
并且,阿富汗的城市和農村之間存在更深層次的情感和社會割裂。
上世紀50年代至70年代的喀布爾有“東方小巴黎”之稱。喀布爾大街上的奢侈品店和現代建筑鱗次櫛比,女性穿著時髦的西式服裝,很少有人戴頭巾,搖滾音樂流行于城市青年中;但與此同時阿富汗的農村依舊貧窮、傳統(tǒng)而保守,相較起來,喀布爾更像是一個現代城市的孤島。
1972年,喀布爾街頭的女性。圖自視覺中國
根據世界銀行的統(tǒng)計數據,阿富汗約3800萬人口中,70%以上生活在廣大農村地區(qū)。
《紐約客》雜志9月6日刊登了一篇名為《另一個阿富汗的女人》的文章,呈現了阿富汗女性權益的另外一面。與城市的婦女不同,對于農村地區(qū)的婦女來說,生存才是第一命題。
阿富汗農村和部落長期處于自治狀態(tài),歷屆政府一直沒有能力對部落地區(qū)進行直接統(tǒng)治。美國從來沒有成功控制過農村地區(qū),連年的戰(zhàn)爭更沒有給農村帶來好處,反而讓其陷入戰(zhàn)火,以及被軍閥和土匪輪番壓榨的痛苦之中。美軍的空襲逼得農村人民四處流亡,不斷有人在空襲中喪生,而美軍扶持的當地軍閥則橫征暴斂,挨家挨戶強行征稅。為了保護自己的財產和家人,甚至有不少人選擇加入塔利班。
阿富汗農村地區(qū)的婦女 圖自《紐約客》
而在一些農村婦女的眼中,塔利班的統(tǒng)治與軍閥不同。“他們態(tài)度比較軟?!?阿富汗南部赫爾曼德省桑金地區(qū)村莊婦女帕扎羅(Pazaro)說,“他們恭敬地與我們打交道?!?她們說在塔利班的統(tǒng)治下,沒有了晚上突然闖門的陌生人,收獲了久違的和平,是塔利班的接管讓農村恢復了秩序。
英國倫敦大學亞非學院研究員南希·林迪斯法恩(Nancy Lindisfarne)在8月17日發(fā)表的文章《阿富汗:結束占領》中說,塔利班在其控制的農村地區(qū)實施了“誠實的司法系統(tǒng)”。他們聲名遠揚,以至于許多城市人,如果涉及民事訴訟,雙方都會同意找農村的塔利班法官。因為這會使他們能夠迅速、廉價和公平地獲得正義,而無需大量賄賂。
“他們(美國)給喀布爾婦女權利,他們在這里殺害婦女?!碑數貗D女瑪齊亞(Marzia)說。
“這是正義嗎?”當地婦女哈利達(Khalida)質問說,“當你殺害我們,殺害我們的兄弟,殺害我們的父親時,這就不是 ‘女權’?!薄懊绹藳]有給我們帶來任何權利。他們就來了,打了,殺了,就走了?!?
三分之一的人不知道下頓飯在哪里
現在,放在阿富女性面前更直接的問題是,下一頓飯在哪里?
聯(lián)合國開發(fā)計劃署(UNDP)警告稱,在最壞的情況下,到明年將有多達97%的阿富汗人沉入貧困線以下。
- 責任編輯: 丁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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