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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毓海:馬克思的共產(chǎn)主義即人類的“初心”
關(guān)鍵字: 馬克思共產(chǎn)主義康德初心公民社會不忘初心“什么是好的制度”——這是一個古典的問題,而不是一個現(xiàn)代問題。而“什么是人的天性、天命”,這卻是一個康德的問題,也是一個現(xiàn)代的問題。因?yàn)榭档戮痛砹诉@種從古典到現(xiàn)代的轉(zhuǎn)向——有人把康德所謂的“哥白尼轉(zhuǎn)變”,稱為從外部向內(nèi)部的轉(zhuǎn)向。
在康德看來,人的天性、天命、“初心”無他,就是自由。所謂自由乃“天賦人權(quán)”之說的根源,就在于此。
必須強(qiáng)調(diào)的是,康德在這里所說的自由,是指精神自由或心靈自由。他說,“心靈的兩種能力亦即認(rèn)識能力和欲求能力”,就認(rèn)識能力而言,“自由是唯一我們先天知道的可能性”——這就是說,人類的認(rèn)識作為可能性,是永遠(yuǎn)不會停止的。
就欲求能力而言,首先必須區(qū)分物質(zhì)、肉體的欲求,與精神的欲求之間的根本不同??档抡f:
同一個人,可以把他只到手一次的一本對他富有教益的書未經(jīng)閱讀就退還,以免耽誤打獵;可以在一場精彩的演講中途退場,以免進(jìn)餐時遲到;可以拋開由他通常很看重的理性交談而來的消遣,為的是坐到牌桌旁;甚至可以拒絕他通常很樂意周濟(jì)的窮人,因?yàn)樗F(xiàn)在口袋里剩下的錢,剛好夠買一張喜劇門票。---如果一個人只關(guān)心生活的愜意,他就不會問是知性表象還是感官表象給他帶來快樂,而只是問這些表象在最長的時間里給他帶來多少和多大的快樂。
在康德看來,物質(zhì)和肉體的欲求就是快樂和享樂,這種快樂難以持續(xù),人們追求快樂,往往徒生煩惱。而精神的欲求所指向的才是“幸福”。
那么,什么是精神的幸福呢?
精神的幸福就是“利他”的欲求。
用康德的話來說,就是把他人當(dāng)作目的而不是手段??档赂J(rèn)為:這種利他的欲求是先天的,也就是人之“初心”,而這就是道德的基礎(chǔ),或者說是先驗(yàn)的道德。
康德 圖/搜狐文化
道德為什么是先驗(yàn)的呢?
康德從幾個方面論述了這個問題。
首先,什么是道德,這不是用經(jīng)驗(yàn)?zāi)軌蛎枋龅模缭诮?jīng)驗(yàn)的世界里,只有各種各樣的葉子,而沒有“樹葉”這種東西一樣。而我們只能從人類總體的歷史進(jìn)程中,才能認(rèn)識什么是道德,才能明白道德為什么是人類的“先天能力”。
他說:如果僅從眼前看,人類似乎是利己的,是把他人當(dāng)作手段,把自我當(dāng)作目的,但是,如果從整個人類歷史的總體視野看,如果把人類當(dāng)作一個整體來看,那么,人類就好像是在蓋一座大房子,他們祖祖輩輩辛勤勞動,但只有最后一代人才能享受住進(jìn)這所大房子的幸福,于是,正是從人類整體歷史角度看,我們才能發(fā)現(xiàn)——為后代、為他人而工作,這乃是人類這個物種的一種本能,是其先天能力。
其次,康德強(qiáng)調(diào):這種先天的道德能力,與后天的道德律令和道德約束不同,后天的道德律令和道德約束,必須依賴于他人和社會的評價,而先天的道德能力,則完全發(fā)自本心,發(fā)自初心,它不依賴于他人與社會的評價。
在這個問題上,也許沒有誰比青年時代的毛澤東說得更為清楚了。
青年時代的毛澤東在讀泡爾生的《倫理學(xué)原理》所作批注中,這樣區(qū)分了先天的道德欲求,與后天的道德約束:“道德非必待人而有,待人而有者客觀之道德律,獨(dú)立所有者,主觀之道德律也。吾人欲自盡其性,自完其心,自有最可寶貴之道德律”。
“功成不必在我”。日本第一個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幸德秋水曾經(jīng)說過,“立言者,未必即成千古之業(yè),吾取其有千古之心”,青年時代的毛澤東也說過:“利精神在利情與意,如吾親愛之人吾情不能忘之,吾欲救之則奮吾力以救之,至劇烈之時,寧可使自己死,不可使親愛之人死。如此,吾情始洽,吾意始暢。古今之孝子烈婦忠臣俠友,殉情者,愛國者,愛世界者,愛主義者,皆所以利自己之精神也?!?
“人總是要有一點(diǎn)精神的”,這是毛澤東在中共八屆二中全會上講過的名言。他還說過,這種精神,就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wù)的精神,就是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精神。
為人民服務(wù),毫不利己專門利人——這樣去做,對于個人而言,似乎等于什么也得不到,但如果這樣去作,我們所能夠得到的,就是康德、馬克思和毛澤東青年時代所說的真正的“幸?!薄熬裰腋!?。
也許有人會說:這樣去作,確實(shí)也有一種好處,那就是可以得到他人的承認(rèn)與贊美,起碼死后會獲得一個好名聲。實(shí)際上,這樣說的人就是黑格爾。黑格爾與康德不同,他認(rèn)為所謂精神的欲求,其實(shí)就是人們“希望獲得他人承認(rèn)”的欲求,即我們努力工作,乃是為了獲得他人的承認(rèn)、贊美,起碼是為了死后獲得一個好名聲。
但是,馬克思和毛澤東想必絕不會贊成這樣的看法。
康德有一篇名文,就叫《死者的好名聲》,其中這樣說:追求精神之幸福,乃人之天性,因此便是人之初心,是“人格”的組成部分。一個追求精神之幸福者死后,人們可能贊美他,也可能詆毀他,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乃是——人們能否從那個“追求精神之幸福者”的人生中,參悟“追求精神之幸福”乃至高之幸福,能否通過對這個人一生追求的思考,獲得對于人的天性、人之“初心”的覺悟。因此,那些贊美他的人,并非是在贊美他一生的功業(yè),而是在贊美人之初心,是在贊美精神追求之幸福;而那些詆毀他的人,也并非在詆毀他的事業(yè),而是因?yàn)樗麄冦郎缌顺跣模麄兡菢幼?,就是在詆毀精神追求之幸福。
在“初心”這個問題上,黑格爾在很大程度上歪曲、或者矮化了康德所謂精神的欲求,而青年時代的馬克思和毛澤東,卻是與康德一致,并因此而批評黑格爾、泡爾生的。馬克思、毛澤東與康德一樣強(qiáng)調(diào)“先天道德欲求”,與“后天道德約束”之間的不同。因?yàn)樵诳档隆ⅠR克思和毛澤東那里,這種先天的道德能力,是完全發(fā)自本心的,是完全發(fā)自人的初心。
現(xiàn)在,讓我們再回過頭來講馬克思。
在父親醉酒鬧革命事件發(fā)生后一年半,馬克思完成了學(xué)業(yè),參加了畢業(yè)考試,我們今天所能看到的保留下來的最早的馬克思作品,就是他的宗教和德文課程試卷。
盡管除了希臘文、拉丁文之外,馬克思選擇了法文而不是希伯來文作為他的第一外語,但宗教試卷還是體現(xiàn)了馬克思在宗教方面的思考與造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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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zé)任編輯:馬密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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